5月27日，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的代表们收到了关于政府工作报告修改情况的说明。根据代表委员审议、讨论时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国务院对政府工作报告作出了89处修改。

修改说明称，对已有内容的修改，能采纳的尽可能采纳；对新增加的建议，基本予以采纳。“微调”之后，近年来篇幅最短的政府工作报告有了更细致的补充。

屏对屏听取的意见很快被采纳

全国人大代表、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院长刘小兵在审议这份修改稿时发现自己的意见被采纳了。

5月23日下午，上海团举行小组讨论，刘小兵讲起政府工作报告里，“继续执行下调增值税税率和企业养老保险费率等制度”，容易误解为今年还要继续下降税负，建议再斟酌以表达得更清晰。

这个声音通过录音录像设备，传递给屏幕另一端的国务院职能部门，并最终成为今年政府工作报告里的一处“微调”——“继续执行下调增值税税率和企业养老保险费率等制度”补充修改为“继续执行去年出台的下调增值税税率和企业养老保险费率政策”。

5个字定语的增加，厘清了含义。刘小兵说，一次记者的采访让他注意到这处模糊的表达。记者将这句理解为在去年下调的基础上，今年加大力度下调税率费率；而刘小兵认为，今年是继续执行去年下调的税负。

他把两种解释带到会场，同组的代表大多赞成他的看法。5月26日，报告起草小组专门询问了刘小兵的电话。最终5月27日的修改稿中体现了他的意见。

代表们字斟句酌，对报告里细微的用词变化敏感。刘小兵注意到，“促进统一”的说法较以往少了“和平”两字。最终，在报告最后一条修改里，补充了“坚持一个中国原则，在‘九二共识’基础上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

全国人大代表、全国人大外事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陈国民在小组讨论时提出，“对因灾因病遭遇暂时困难的人员”建议改为“对因灾因病因残遭遇暂时困难的人员”。最终，“因残”补充进报告。

全国人大代表、南京邮电大学校长杨震提到解决“停车难”等老百姓关切的痛点、难点、堵点民生问题，也补充进修改后的报告——“促进汽车消费，大力解决停车难问题”。

涉及疫情和公共卫生领域的修改有14处

这次全国两会，代表委员们普遍关心疫情之后公共卫生领域的建设。报告的89处修改中，涉及疫情和公共卫生领域的有14处。

例如，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描述，修改稿增加“重大”二字。“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遭遇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公共卫生事件”补充修改为“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遭遇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严惩非法捕杀和交易野生动物行为”补充修改为“严惩非法捕杀、交易、食用野生动物行为”。吃野味被明令禁止。

除已有的“改革疾病预防控制体制，完善传染病直报和预警系统，坚持及时公开透明发布疫情信息”等表述外，修改稿新增了“加强传染病防治能力建设”“加快公共卫生人才队伍建设”等表述。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山东省肿瘤医院院长于金明说，数据显示，中国肿瘤患者的治疗效果不如美日等发达国家，除去一些客观原因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发达国家做到了积极预防，早期筛查是提高疗效的关键。流行病学调查人员在早期发现、早期干预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但流行病学调查人才匮乏是全国各地的普遍现象。

报告还增加了“提高城乡社区医疗服务能力”“推进分级诊疗”的表述。于金明说到强化基层医疗的重要性时，举了韩国应对疫情的例子，“韩国所有的流调、核酸检测、防控都是在社区完成，原因在于他们的社区医疗水平很高，社区全科医生的水平很高。我国的分级诊疗机制需要进一步加快完善”。

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秘书处介绍，今年关于强化公共卫生法治保障体系的代表议案约占议案总数的1/4。

国务院工作人员回应代表时所做的工作，值得肯定

政府工作报告的其他修改还包括，“粮食产量保持在1.3万亿斤以上”改为“粮食产量1.33万亿斤”。“少数干部不作为、不会为”补充修改为“少数干部不担当、不作为、不会为、乱作为”。

一些表述的改变更精确地服务“六保”：“资助以训稳岗”补充修改为“资助以训稳岗拓岗，加强面向市场的技能培训，鼓励以工代训，共建共享生产性实训基地”。“鼓励银行大幅增加小微企业信用贷、首贷、无还本续贷”补充修改为“完善考核激励机制，鼓励银行敢贷、愿贷、能贷，大幅增加小微企业信用贷、首贷、无还本续贷，利用金融科技和大数据降低服务成本，提高服务精准性”。

刘小兵认为，国务院工作人员回应代表时所做的工作和他们的态度，值得肯定。刘小兵说，2018年，他曾提出政府工作报告涉及个人所得税的描述应该用“免征额”，而非“起征点”，国务院相关工作人员专门到他的房间解释，“（工作人员）说‘起征点’用了好多年，大家习惯了。我说没关系，不是原则性问题”。

5月27日早上，全国人大代表、甘肃省律师协会会长尚伦生接到了来自国务院研究室的电话，“给我解释意见没被采纳的原因”。

尚伦生提出，应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创新社会治理的部分加入治理能力现代化等内容。国务院工作人员向他解释，他所说的内容已分散到其他条款中。尚伦生对照了整个报告后，觉得解释得有道理，“他们很认真负责，只要是明确提出（意见建议），采纳与否都会有说明”。国务院各部门听取代表委员意见建议主要通过热线电话、网络视频、会议简报3种方式。

刘小兵说，政府工作报告哪里该改，哪里不该改，大家的评价标准不一。他今年提出，报告大量使用“基本民生”，需要界定“基本民生”的概念和内涵，而89处修改中未有回应。“定义在报告中无法改，但是政府在将来的工作中会不会界定清楚，会不会下达通知说明等，可以期待。”

去年，政府工作报告共修改83处，报告修改前有19300多字，修改后有20200多字，篇幅增加800多字。今年，只有万字的政府工作报告修改了更多地方，逐字逐句，讨论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