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王冠华

落地西宁，徐图敦煌。

从曹家堡机场拿车后，到河湟新区加油，途中拍了“河湟新区东”这张图。之所以有意去拍此图，是因为这一地名唤醒了我的唐诗记忆。目前，河湟新区乃青海省海东市所辖，女加油员那略带少数民族特征的脸上充满了善意。

历史上的河湟一带非单指海东河湟新区，还包含了今西宁大部分地区。河湟地区乃黄河、湟水及大通河三水交汇处，系大唐与吐蕃必争之地。吐蕃一度占优，后来唐军收复此地。司空图《河湟有感》曰：“一自萧关起战尘，河湟隔断异乡春。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 张乔《河湟旧卒》曰：“少年随将讨河湟，头白时清返故乡。十万汉军零落尽，独吹边曲向残阳。”前诗正是反映吐蕃兵力占优之时，被其统治的汉人不得不与原先的同胞划清界限；后诗写在大唐收复河湟、止戈散马之后，体现了一位大唐退伍军人年少出征、白发还家的悲辛与孤独。吐蕃不准河湟辖区汉儿学汉语，与日军当年对伪满洲国一带进行汉文化灭绝政策如出一辙。近世闽粤人下南洋讨生活，无论是在印度尼西亚还是在马来西亚，均同样遭遇类似母语困境。只不过，印尼政策刚性一些，马来西亚柔和一些。

河湟新区一带起即群山绵延。由河湟新区而门源县，由门源县而入祁连县峨堡镇，实为人往高处走。祁连县境内，多处海拔已逾3000米，海拔抬升间令人略感胸闷。祁连山脉诸峰顶皆有大雪覆盖，实为天造青海壮美之景。由青海峨堡镇一路往北，遂由扁都口进入甘肃省民乐县。青海境内极凉爽，须穿外套御寒。

入甘肃境内，海拔骤降，气温正常，顿感一马平川。行车途中远观青甘两省交界处，大地多见青黄相接之状。青者乃绿色植物，黄者乃油菜花。油菜花在江南早已过花期，但此时在北地怒放，令我惊叹。唐代诗人张敬忠也曾描述过内蒙古五原边地与国都长安的春事区别。其诗如下：“五原春色旧来迟，二月垂杨未挂丝。即今河畔冰开日，正是长安花落时。”五原冰裂日，长安花落时，可知两地花期之异。